三喜妹妹爱吃糖.

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

【九辫】十殿彼岸(一发完)

胡语:

🌸深夜速打 奇幻向(?)彼岸花辫儿x十殿阎罗郎儿




🌸新风格试水 有什么问题都请告诉我




🌸爱属于他们  ooc属于我 勿上升真人



一/




    今日早归。




    过桥的人太多了,出去的有,进来的也不少。忘川河上的影子晃晃荡荡。张云雷坐在桥的栏杆晃着腿,把脑袋晕晕乎乎想往忘川河里头冲的小昏头鬼提溜出来。他耳朵边上别了一朵彼岸花,红色的花瓣儿细长漂亮,见花不见叶。他一身薄纱一样的红披风拖在地上,仰起头。



   地府没有太阳,永远只有一轮月亮,不常圆满,从上头偷来一点儿光,清辉普照整个地府。张云雷抬起头,今天的新月就映在他黑珍珠一样的眼睛里头,闪着光,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他眨了一下,往嘴里丢了一颗糖,刚刚路过的那个小姑娘给他的,为了报答他帮自己渡过了忘川。




    “来碗汤?”




    孟鹤堂端着一个琉璃金碗,张云雷回头看了一眼,接了过来尝了尝。乌鸡炖的,里头还有人间世的蘑菇,张云雷很喜欢,端着碗慢慢喝。孟鹤堂一身黑色对的长衫大袍,手揣在袖子里头,垂着眼睛。张云雷转过身,一双腿安安分分地落在奈何桥上,踩稳了开口。




    “你今天不忙?汤熬够了?”




    张云雷托着那个碗,透绿的琉璃和镶着金边的嵌花漂亮极了。孟鹤堂低头笑了笑,从他手里头接过来往栏杆上一搁,看向奈何桥的另一端,理了理自己的大袍:“今天过节,而且有些人不喜欢喝汤,他们太珍惜那点回忆,宁可带着那点回忆再走一遍轮回渡一次河,我也拦不住。”




    “规矩不是这样的。”张云雷看着三生石边上那片盛开的彼岸花海,红艳艳的,在月亮的照射下仿佛还洒着淡淡的光,中间有几个小飞虫在跳动,也被赋予上了一个薄薄的光辉。孟鹤堂跟着他的眼神一起看过去,他不看花海,他看那些在渡河的灵魂。




    “没关系的,我们都知道,记忆这种东西太重也太痛苦,忘川河上的木舟是承受不住的。”




    张云雷笑,张开了双臂直挺挺地倒下去,落进忘川河里头。孟鹤堂闭上眼睛,听到了几声落水声。除了那些放不下渡不过去的人,还有这朵在忘川河边坐了几千年的彼岸花。孟鹤堂靠在奈何桥栏杆上,看着张云雷慢慢地浮出一张漂亮的脸,耳朵上别着的彼岸花掉了,在他脸边上飘飘荡荡。




    忘川的水是黑色的。




    张云雷睁开眼睛,慢慢悠悠地说。




    “孟孟,我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




二/




   七月半不该是个很吓人的日子,百鬼夜行空荡荡,大家都只忙着心里头惦记的那个生者在人间世是否安康,扒着窗户偷偷瞧一眼,见家里头阖家团圆健健康康,也就能安心到孟鹤堂这里讨碗汤,三生石前看一眼,渡河的时候更安稳一些,不容易起波浪。




     张云雷总爱倚着三生石坐,艳红色的袍子铺开了大摆占地方得很,和那片彼岸花海一样漂亮。他就是彼岸花,偷着忘川河和地府月光的一点儿灵气成了精怪。地府这个地方,有一两精怪神仙的并不奇怪,大多要么修炼入了仙班,要么就入魔被十殿阎罗收了神通。




    独独张云雷这朵花最奇怪,耽于修炼不讲,也不入魔成佛,每日要么就跟任劳任怨熬汤的孟鹤堂聊些地府轶事,要么就打劫牵了怨魂回来黑白无常张九龄王九龙捎带的人间世的吃食。和孟鹤堂一道侍汤的周九良问过他一次,张云雷托着腮看着锅里头咕嘟冒泡的汤发呆说。




    “等人,只记得要等人了。”




    周九良往里头撒了三滴生人泪,接着问他:“等谁?”




    张云雷把自己耳朵边上那朵彼岸花拿下来,揪了一片花瓣儿丢进那口锅里头。花瓣起起伏伏,最后浮了起来,张云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的掌心,他轻轻地呢喃道。




   “不记得了。”




   “不记得等谁了?那你平白这么等着,不是白费了修为?”




    张云雷站起身,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灵魂在孟鹤堂手里头讨了一碗汤,喝下去就忘了过去那一生的爱恨。他歪着头问:“九良,我不记得了,是不是因为偷喝了孟孟的汤?”周九良握着勺来回搅拌,顺时针在锅里画着圈,他拿了一根长柄勺舀起张云雷丢进去的彼岸花瓣搁在一遍。




   “孟哥的汤只对那些生魂有用,你喝再多也没有半点效用。”




   “那我如何记不得了。”




    周九良从锅里舀了一碗,拿琉璃碗盛了给他:“帮我尝尝。”




    张云雷轻轻抿了一口,点了点头说:“不错。”




   七月半鬼差们都放假,他们几个得了闲,聚在孟鹤堂的亭子底下偷酒喝。张云雷酒量算不上太好,人间世的东西更比不得常跑常去的张九龄和王九龙,他来不了两盏就醉了个大概。晃着酒瓶子红了一对眼睛,打着酒嗝问几个鬼差为何要过七月半。




    孟鹤堂从袍子底下把一块嵌着金丝的白玉佩子搁在桌上,上头刻了一个“杨”字。他把佩子放到已经快醉的不省人事的张云雷的手心,轻声说。




   “辫儿,因为一千年前的七月半,十殿阎罗少一位,落作花叶入轮回。”




三/




    孟鹤堂自在奈何桥边熬汤起的那一天,见着杨九郎就是要恭恭敬敬地弯腰做礼,道一声秦广王的。那时候的黄泉还是荒沙大漠,地府大殿黑漆漆,忘川河边没有花。秦广王专管人间寿数和往生去处,手底下的小鬼恭恭敬敬,也没多少人知道秦广王的本名叫作什么。



    他掌着轮回命数,却不知道轮回究竟是何物。忘川河边的另一头从来没有去过,他也不常多去想,只是判点人的功过的时候一抬头,看着似乎闪着光的另一端,心里头总是会有一点儿平白的妄想生出来。




    忘川河分两岸,一边地府一边人间,望着彼岸那一段,看不见多远,只觉得人间喧闹繁华,一定比只有月光的地府要美上太多。至少喜怒悲欢全是真的,不是一笔功过。



   十殿阎罗也是有念想的,杨九郎想到忘川河的另一端走一回,瞧瞧他手上判点的人间功过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太多的时候他拿着功德笔黑白划过一道,并不明白那背后的杀一人和爱一人是什么意思。



    这话他没同旁人讲过,他的案台上有一株花,有花有叶,花叶相生,鬼差从人间带上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名字,日日都听着杨九郎心里头的那点念想和嘴里头小声念叨彼岸的声音。生生借着秦广王的一点灵气,化作一个人形的模样,模样干净漂亮,眉心还点着一颗朱砂。



    杨九郎瞧着这株人间来的花儿,轻轻地问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




    “张云雷。”




    “什么品类的花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是日日听你念叨彼岸,便有了人形。”




    “那便彼岸花好了。”




    那人一垂眸一点头,化作杨九郎的衣衫和模样。他轻轻地冲着杨九郎笑了。




    “如此,我替你做一百年的秦广王,你到人间瞧一瞧,日日听你啰嗦彼岸的事儿,耳朵都起茧子了。”




    杨九郎没应他,在面前的功德簿上又画了一笔:“假扮十殿阎罗,你知道是多大的罪过吗?”




    那人小孩子脾气,大咧咧地在杨九郎跟前坐下,晃着他红袍子的带子讲:“不晓得也不想晓得。你若是怕,那便别留恋人间,早些回来便是。”




   “我便是想留恋,也活不过百岁的……”




    杨九郎真的动了一颗心,拿了一块刻了一个“杨”字的白玉佩子递给他,上头有他的仙气,如此饶是亲近的鬼差近了身,也是认不出来的。他都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瞧一眼张云雷,反复确认了一遍。




    “当真无事?”




    张云雷学作他的模样端起那杆功德笔,轻轻画了一笔,在人间寿簿上写上了杨九郎的名字,仰着一张小脸冲着他笑道。




    “无事。”




    这下换作杨九郎有些许诧异,凑过去瞧:“你晓得我的名字?”




    “晓得。”




    “借你灵气而生,自然什么都晓得。”




四/




    人间世当真不错,泪是真的,笑也不假,人间苦痛喜悲走过一回,杨九郎寿终正寝的时候看着来引的张九龄和王九龙,轻轻地笑了一笑道。




   “确实值得。”




    张九龄和王九龙的神色不很好看,过了奈何桥,杨九郎才晓得是为什么。一块白玉佩子能骗过鬼差不假,但如何也瞒不过十殿阎罗其他几位。张云雷被打回原来的模样跪在大殿当中,耳边上的彼岸花瓣落了满地,片片艳红得像血。



    杨九郎凡人之身丢在忘川彼岸,自己魂归神体,素着身子走到大殿之上。上座的阎罗王和楚江王他只当作没看见,直直走到张云雷跟前。他的花受了刑,可原先的袍子就是红的,杨九郎瞧不出他的伤有多重,蹲下来在他跟前,托起他的下巴四处看。极柔声道:




   “现在晓得是多大的罪过了吗?”




    张云雷看着他,眼睛里头那点傲气一点都没散去,他是受着杨九郎的仙气修炼出来的,那便就是秦广王的一部分,他该有的那点骄傲潇洒,漂亮极了的额角往下淌着血,他直勾勾地看着杨九郎问道。




    “人间世好玩吗?”




    “有趣。”




    “你判过的那些是非功过,是你想的那般样子吗?”



    “有些是的,有些并不是。”




    张云雷离得更近了一些,眼睛眨了又眨,让杨九郎想起了他在人间见过的星星。他想他千年来对地府做的最错的一个认识,就是以为地府没有星星。星星和花在他案头陪了他千年,杨九郎去了一趟人间才知道那是什么。




   他用自己的袖子擦张云雷额角上的血,张云雷抓着他的手腕问道。




    “人间世值得你走这么一遭吗?”




   杨九郎反手握着张云雷的手,手背上白净得很,杨九郎用了法术,从怀里头掏出一柄朱笔,在张云雷的手臂上轻轻点了一道。一颗黑痣小小的留在上面,如何都擦不去。




   “值得的。”




   张云雷脸上扬起一抹极天真的笑意,他看着杨九郎说。




   “这样,我就是没有罪过的。”




   “是,你是没有罪过的。”杨九郎在他额间轻轻点了一点,张云雷便应声倒在他的臂弯里头。杨九郎低头看着他,轻轻呢喃道。




   “罪过全是我的,我当不会让你有事。”




    阎罗王这才放下手里那盏茶,地府的琉璃茶碗镶金边,放在桌上颇有份量。磕出了一声重响。




   “秦广王,我们该谈谈了。”




   杨九郎袍子一揭,把张云雷护在身后,站直了身子便不再是和张云雷说话般那样模样,威严上身,是稳坐地府一方的十殿阎罗。杨九郎袍子的衣角轻轻卷起。




   “如何谈,各自动个真身将地府搅个天昏地暗吗?”




   “十殿阎罗进入人间世是重罪,不用我说,你应当也是清楚的。”阎罗王把杨九郎那杆功德笔握在手里头,“一功一过一轮回,秦广王,你比我清楚得太多。你为一朵花儿动心犯戒,你打得过我又如何,等到余下几位到齐,你还能护着那朵花儿吗?”




    “不是我为他,是他为了我犯险。”杨九郎回头看他一眼,“我懂你们意思,但是我的功过。”




    “你们还不配写。”




    杨九郎勾了勾手指,功德笔就到了杨九郎手里头。



    “彼岸花有花有叶,他为花我便做叶,花不见叶一千年,千千年只见一面。花留黄泉奈何边,我便历万世轮回,尝遍人间所有疾苦以偿渎职之罪。”




    杨九郎写完了,把功德笔丢在地上。



    “今日七月半,我如此,不知道能不能平阎罗王心里头的恨?”




    “你平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罪过。”




    杨九郎把张云雷打横抱起来,把功德笔送到阎罗王跟前,“给我一日宽限,如何?”




    阎罗王握住功德笔,这杆用杨九郎毕生仙骨所化的法器就管阎罗王认了主,阎罗王反手把那杆功德笔收进袖子里头。




    ”一日便一日,你如此傻,我又能说什么?”




五/




    杨九郎把晕过去的张云雷送到奈何桥边孟鹤堂的那一方亭子里头,张云雷伤得重,杨九郎一点仙力从他天灵里头进去,温养他的经脉。杨九郎自己呢喃似的说道:“他伤得重呢。还请你帮我好生照料一二。”




    “他醒了之后,会很伤心的。”孟鹤堂垂眸看着张云雷,杨九郎把张云雷攥得紧紧的那一方“杨”字白玉佩子拿出来,交给孟鹤堂,“我知道的,你必定有办法,让他不要记得我。”




    “他如果执念太深,我不能保证。”




   “你有办法的。”杨九郎又说了一遍,忘川河的另一边,突然一阵强光亮了起来,杨九郎看过去,遮住了眼睛,“鬼门开了。”




   “要把十殿阎罗送到人间历轮回,鬼门不得不大开的。”




    杨九郎点了点头,回身冲着孟鹤堂深深地行了一个礼,孟鹤堂叫住他,“我该如何叫他?”




    “彼岸,辫儿,你叫他辫儿吧。”




   他头一次亲自踏上入轮回的那一方小舟。忘川河边的黄沙迷了杨九郎的眼睛,他叹口气,地府也该很美的,地府也该开满了花的。秦广王挥了一挥袖子,忘川河边一朵一朵彼岸花开了起来,红色的细长花瓣儿一点一点绽放,没有绿叶。




    撑船的船夫压着帽子问杨九郎。




    “秦广王,值得吗?”




    “为了他,值得的。”




六/




    “辫儿,帮我尝尝。”




    孟鹤堂递给张云雷一碗汤,他用了很久,都只是让张云雷忘记他在等些什么。张云雷每日坐在奈何桥的石栏杆上看来来往往的生魂,一个一个仔细地辨认,他不知道自己在找谁,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模样,只记得要找,只记得要等。



    一个行色匆匆的生魂不小心撞了他,张云雷都险些倒下去。那个生魂连连拉住他,道着:“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人的眼睛对在一起,那个生魂的眼睛小得很,但是亮,还有神。他看见张云雷的时候顿了一顿,低头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上,那个人白净手背上的一颗痣。生魂愣怔了一下,轻轻问道:“我们见过吗?”




    张云雷努力想了很久,才莞尔一笑。




    “你可能是上次轮回的时候也见过我吧,汤去孟孟那里拿,今天的很好喝,试过了。”




    “好。”




    今天七月半,彼岸花化形的第一千年,花叶只见一瞬,下一瞬就是下一个一千年。




    万年很快,第十次擦肩的时候,或许能够想起对方,叫出他名字的时候会十分笃定。




    今日早归。




——


📍彼岸读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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